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一方面对职业教育教学实施、学习模式、师生互动形式带来严峻挑战，另一方面为课堂教学效率和质量的提升提供技术支持，有助于因材施教的个性化教学实施。“如何充分发挥人工智能的赋能价值”成为职业教育教学改革的目标导向，重新思考教育的原点是正确处理人工智能与职业教育内在关系的枢纽。因此，人工智能背景下职业教育教学改革回溯关于“人之为人”的深度省思，其目标导向是促进学生高阶思维能力的养成、学生职业能力的持续积累以及学生价值理性的生成。

一、认知之维：聚焦学生高阶思维能力的养成

人工智能技术为职业教育教学提供了更多可能性，改变以往传统的教学模式、教学实施、学习方式等方面，通过自然语言处理技术、虚拟现实（VR）、大数据技术、人机协同等，构建了一个精准、高效、灵活的教育服务系统，深刻影响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模式。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职业教育教学改革的逻辑起点在于人的培养，体现为聚焦学生高阶思维能力的养成，培育学生跨专业知识和综合型技能的胜任力，以符合智能化生产系统的发展要求。伊恩·朱克斯（IanJukes）和瑞恩·L.沙夫（RyanL.Schaaf）在《教育未来简史》提到，“现代劳动者的工作内容高度专业化，有一整套复杂的技能要求，需要他们具备非常规的认知能力。”高阶思维能力是学生核心素养的基本要素，是一种适应智能社会需要的“非常规认知能力”。因此，提升学生高阶思维能力是职业教育教学改革的价值诉求，旨在培育学生的元认知能力和内驱型创新思维。智能时代的职业教育不仅推动教学设施的信息化、智能化，而且注重教育理念与教学方式的转型发展，转向满足学生的个性化需要，推动复合型人才的培育。学生高阶思维能力的养成区别于传统层面强调记忆和机械练习的学习范式，而是能够将所学技能与原有知识建立联系，形成自己的认知系统，并获取对新技能的灵活运用能力。职业教育教学改革注重还原技术知识的现实情境，侧重从实践中培育学生的技术创新能力，引导学生掌握跨越具体工业领域与软件领域的学科知识，理解精湛的技术技能与完整的复杂生产系统的原理。

人工智能技术突破物理空间壁垒，促进职业教育教学实施的灵活性与时效性，让多维场景学习、个性化教学成为现实，有利于构建跨学科、跨领域的课程体系。职业教育教学注重学生的高阶思维培养，创建灵活多元的学习环境，兼顾教学的社会性、互动性和实践性，促进学生进入模拟体验场景和任务驱动的深度学习，学会运用所掌握的技术解决现实问题。

二、技能之维：促进学生职业能力的持续积累

职业能力的持续积累是学生适应现代企业发展的重要前提，是职业教育教学高质量发展的时代要求。职业院校学生的职业能力是衡量个人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指标，影响其未来职业生涯发展。人工智能赋能职业教育的教学模式改革，推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模式的重构与发展，提供沉浸式学习体验和职业技能的模拟训练，旨在促进学生职业能力的持续积累，提升学生适应智能化生产的实操技能。学生职业能力的成熟表征为掌握精湛的加工技能，对生产系统的系统理解与精准控制技能，对最新工业软件的熟练实操能力以及对相关产品与工艺的研发与创新素养。

人工智能为职业院校构建无边界的教学场景，将企业生产环境、生活体验元素真实地嵌入教育教学情境，形成万物互联的教学空间，将课堂与真实世界紧密联系，充分运用外部社会资源开展教学活动，把社会变成学生成长的大课堂。同时，人工智能助力职业教育虚拟仿真教学系统建设，利用增强现实（AR）、虚拟现实（VR）等技术，将生产场景的虚拟空间融入课堂教学场域，将新技术、新工艺等方面适时嵌入教学内容，为学生提供感知现实世界、体验生产过程的教学平台，优化企业生产系统的模拟实操体验。然而，职业能力的持续积累取决于学生高效的学习模式，教学空间的拓展和教学模式的优化最终归根于学生本身的学习转化能力。人工智能不仅为教师的教学实施提供技术服务，而且为学生的学习过程提供全面感知的课堂空间。先进的智能机器设备成为学生的“辅导者”，通过大数据技术分析学生的课堂行为和学习习惯，及时给予针对性的辅助方案，从技术知识学习、技术实操等方面提供个性化教学指导。人工智能借助情境感知技术获取学生的表情、思维特点等信息，及时跟踪学生的学习进度，识别学生认知基础与技能掌握程度，进而提供量身定制的学习分析报告和技能训练计划，促进学生学习模式的优化以及职业能力的提升。

三、品性之维：观照学生价值理性的生成

人工智能逐渐改变现代社会，而职业教育教学的改革起点回归于观照学生价值理性的生成，促进其道德品性的形塑，探寻过程性培养与内涵化发展的深刻意义，实现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平衡。“由于主体需求的多样化和客体存在形态的多样化，教育实践活动始终处于一种复杂的价值谱系当中，时刻面临价值的判断、选择、实现和评估的问题。”

职业教育教学改革定位为促进学生生命成长与自我实现的价值目标。职业教育的价值理性是一种生命理性，其教学模式以培养技术技能人才为培养目标，指向人的身心全面发展，彰显生命觉醒的积极状态。价值理性并不是否认功利化目标，同样不是唯功利是举，而是强调超越现世的生命永恒价值，表征为珍视精神性需求，恪守人的价值本身。

价值理性视域下，职业教育教学本身蕴含伦理文化，植根于技术与生命和谐共生关系。职业教育教学注重职业文化与工匠精神的培育，引导学生认识到人工智能技术的运用以尊重人的主体性与创造性为前提，彰显人的生命价值和内生张力，指向自我价值的实现。职业教育教学改革的价值理性是一种实践理性，丈量教学实施的理性限度，有效规避技术理性的支配，关注学生的成长过程和人格品质生成。由于人工智能无法代替人与人的情感联结与生命互动，职业教学教学改革离不开师生交往、生生交往等真实情景，从中散发的感知、责任、合作、奉献等精神品质滋养着学生的成长成才。价值理性促进职业教育教学理性的归位，实现教学的“情”与“理”协同发展，并形塑学生良好的职业态度和行为习惯，催生学生的生命自觉与价值认同，保持对技术知识和专业技能的理性认知。（作者 周驰亮 方绪军 节选自《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2年第20期）